竹蓑
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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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篇系列】 香丘

·诸事有感
·素缘父子中心
·ooc都是我的锅,他们属于彼此

“爹亲怎么就不离了这武林呢?”

一边拈着手中的黑子,素续缘问道,只是眼睛也不离棋盘,像是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,不过是不经意从心里泄露出来的一样。

“续缘怎么看呢?”随手落下一子,素还真习惯性地避开问题,笑着反问。

…………

沉吟了一下,素续缘放下手中的旗子,端起手边的茶,略微饮了一口,微苦,苦后却又是满口馥郁的茶香,舌尖上有些微的甜。

‘到底是爹亲这里的茶。’他想。

素还真也放下了棋子,不说话,安静地看着出神的儿子。

“曹公曾问,‘天尽头,何处有香丘’。"素续缘看着远方湛蓝天际线下,隐隐显露的山峰缓慢地开口。"以爹亲的能力和志向,定是不愿意落得‘一抔净土掩风流’便算了的,只是爹亲,您是想带着大家找一个,或是建一个呢?"

素还真笑着,拿起茶碗,微微吹了一小口,然后拿碗盖撇着浮沫边,眼睛只认真看着茶碗,声音含着笑意说:"这有什么区别吗?"

素续缘微愣了一下,然后无奈轻笑出声来,摇着头说:"是了,爹亲素日对别人恭谦温谨,我倒快忘了您骨子里有的傲气了,找不到便建一个,哈,真像是您会说出来的话。"

"那续缘呢?"素还真这次放下了茶碗,身子倾了倾,温柔的神色,认真的言语

"我啊…"

夕阳洒下它最后的热量,散在大地上,早没了午间那样的跋扈与嚣张,似是野兽被锁上了链子,卸了威风。晚风裹挟着有些湿意的温度,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吹过素续缘的身边,偶尔撩起他几缕发丝,但他却是觉得这风里只有阵阵寒意。

半晌方才开口。

"孩儿…是不相信有那香丘的。"他转回头,定定地看着素还真,带着一丝不安,也带着一丝期待,更带着一股坚定的勇气。

"爹亲,对不起,孩儿不信。对孩儿来说,人间无间,并无差别。"

"哦?"素还真听了倒也不惊讶,只是顿了顿,才问道:"这样,不累?"

素续缘回忆着生前死后,自己见过的这世间种种,笑了一下,学着素还真的语气他说:"爹亲这样,不累?"

"累。"在自己的孩子面前,素还真没有丝毫的犹疑,他看着沉在杯底,渐渐泛黄的茶叶,叹了口气:"事事纷扰,用尽心力,却终难得所愿,怎能不累。"

闭上眼,那些曾经的罪,曾经的人,没有哪一件是忘了的,没有哪一个,是他能原谅自己的。

"孩儿也是。"素续缘推开棋盘,将手放在石桌上,将头枕了上去,然后就闭上眼睛,再不说话。像是远行多日,真的累了,要歇息一样。

素还真看着的他安静的容颜,知道有些事他不想提,便也不追问,只说道:

"爹亲至少还信些什么,你什么也不信,岂不是比我更难受?这人间种种苦楚,你要怎么熬啊。"他叹息着。

"孩儿信爹亲。"像是睡着的人,突然睁开眼看着他,那双历经世事的眸子竟像孩童般单纯、干净、动人。明明是黑色的眼眸,素还真却像在其中看到了整个深蓝色、带着无数星子的夜空。

“人家都说信我的人可多没好下场啊。”素还真有些俏皮的看了素续缘一眼,说的话却是最戳心的自嘲。素续缘的回答让他震惊、感动,却又有些微的忧心。

“都是些愚人胡七八糟的言语,爹亲也信?”素续缘皱皱眉,他最讨厌这些什么都不懂,却乱嚼爹亲舌根的人。“再说了,跟着您,孩儿也不怕,本来我就是来报恩的不是吗?”

“我怕,行吗?你还是离得远点吧。”素还真急忙说,他真的担心素续缘这次是想跟他说要留下来帮他。

“爹亲,您有黛玉的心,做着探春的事,孩儿再不济也该是个侍书不是?”素续缘带着着坏笑看着父亲紧张的神色。

“不过嘛……”他故意拉长了声调,“续缘说过了,对我来说,人间无间都俱是相同,那武林民间又有什么分别呢?您不愿我在武林,我便在民间安守个大夫的本分,医民济世便罢了。”

“哦?你不是说不信有香丘吗?还要医民济世?”素还真明知故问。

日,终是落了,琉璃仙境的灯一盏盏接连亮了起来,在满目的黑夜中,那明亮而温暖的光成了让人安心的源头。

“就是因为夜太浓了,孩儿才不甘什么也不做呀,爹亲,续缘不做香丘,只是萤火罢了。”

那孩子温润的面容在夜色模糊的光线里忽暗忽明,素还真讶异于这个孩子的想法,却又欣慰。突然有些感慨,是啊,他再是当年那个自视甚高,桀骜不驯的天下第一了,不知不觉间,这孩子早已被磨砺成成熟,圆润,却不世故的成人了。这让他安心,也让他自豪,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孩子。

他不信这世间有最终永恒的光明,却依旧秉持着相同信念,愿在黑暗中踽踽独行。

与他那么的不同,却又有相同的固执与坚持。

“洛阳亲友如相问…”素还真突然开口。

素续缘呆了一下,然后绽开笑容,肯定地回答:“一片冰心在玉壶。”

交视的眼神,延展的笑意,是两个人的心意相通,心有灵犀。

“走吧,吃饭去,不然你屈伯伯一会该来赶人了。”闻到饭菜香,素还真拍拍素续缘的后背。

“好嘞,那我先去帮忙盛饭,这棋盘就麻烦爹亲收拾啦。”说些,便笑着走远了。

“这孩子……真是……”素还真好笑地看着远去的背影。

‘续缘的背影啊…’真是难得看到……

素还真低下头,收拾着棋子。

‘什么时候,你竟是长这么大了啊……我的孩子,爹亲不能陪在你身边,未来的路,你要顺着自己的心。好好地走,稳稳地走啊。’

‘自古穷通皆有定
离合岂无缘
从今分两地
各自保平安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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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子正在听葬花吟的后记:

这篇借红楼的一些人物,写了素缘父子两人在观念上的分歧和相同的地方。

我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,能不能让大家看懂。

字数不多,不过是我对续缘和素还真很重要的一个理解。

最后的是探春远嫁时的词。

好在续缘是男子,霹雳的世界也和现实不同。他能走自己想走的路 

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

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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